门口吊刀

故事存稿箱 | 伪-平板艺术家 | 土味情话合集 | 弱强爱好者

一个恶趣味的脑洞(一)

(白月光,大将军,外戚,家臣,侍卫)X宁王

宁王一激灵从梦中惊醒,没有唤宫人伺候,反而怔怔盯着床帐发呆。

梦中的宁王肖秉,怕不是梁朝皇室夺嫡大战的捡漏王。宁王在诸皇子女中行七,也非嫡子,自然不是皇帝热门人选。于是他帮助太子肖项扳倒头号死对头二皇子肖秆,扶持对方上位。谁料肖项甚至还没来得及改元就呜呼哀哉,成了史书中只有寥寥数行记载的怀帝。怀帝无子嗣,就将皇位传给了宁王。这么多年,宁王一直都在韬光养晦,如今终于到了一展宏图的时候:登基后的宁王,选贤举能,罢黜奸佞;平反了早年枉死的皇兄,平定了西域诸部的叛乱;宁王在位时,庙堂文贤武德,江湖百业兴旺,何谓百年来未见之盛世,于斯可观也。

宁王在梦中虽已成了万人之上的天子,却仍然有一求不得:宁王早年恋慕冷面翰林严适是满朝皆知的秘密,谁料宁王登基后两人演的仍然是君臣相得的戏码;而宁王也不得不为了平衡朝野,纳了三宫六院,后宫里整日鸡飞狗跳,闹得宁王简直是不胜其扰。说来,宁王就是被五六个乱呷醋的后妃的胡搅蛮缠给吓醒的。

方才的一梦黄粱,情节过于跌宕起伏,内核过于大逆不道,观感过于真假难辨,仿佛这不是一梦,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世,这般如真似幻,倒让宁王对现世生出几分庄周梦蝶的不真切来。


宁王盯着床帐将梦中的丰功伟绩咀嚼一番,觉得于现实无所助益:现实中,今上还没成先帝,太子肖项倒是在几个月前就暴毙了。自己无心帝位,只想抱太子大腿,却不得不在二皇子的穷追不舍下被迫走上了夺嫡的道路。依照对方的狠辣手段,只要皇位悬而未定,每一天过得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。与其为他人鱼肉,倒不如一争雌雄。

不过,梦中那五六个看不清面貌的恶妇倒是给宁王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,无论前路如何,鸡飞狗跳的后宫是断不能要。在现实中,他可不想和严适君臣相得一辈子。自古就有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说法,更何况不论男女,他心中都只有严适一人!哪怕没有了梦中的那诸多联姻,未来的道路更加艰难险阻,他也要将心中那轮皎月拢入怀中!

思及此,宁王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妙:苍天怜见!未夺嫡时,一心痴恋严适自然是个天然的保护;夺嫡时,这分桃断袖却会成为可能危及生命的不利因素。宁王母妃早逝,为了获得外家支持,同样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断袖断得还不彻底,一个月前他刚刚答应母亲族中,娶一位貌寝无比的族姐为正妃。如今前三礼已成,宁王的婚礼就是年后开宝的第一桩大事,还说什么取一瓢饮的昏话!


既然想到这茬,那少不得要问问自己的婚姻大事准备的如何了。宁王当下从床上坐起,便唤宫人:“叫公孙长史来,孤有要事与他商议!”


先前已经讲过,宁王母妃早逝,宁王的心又全部在严适那里,故他的婚事都是王府长史一手操持的。公孙平冒着风雪求见时,宁王正好在小暖阁里用早膳,听到宫人通报,他也不搞吐哺那一套虚的,反而随意地唤公孙平的表字:“原甫,来得正好。与孤一道用早膳。”

公孙平乃是风流名士做派,向来脱略形骸,也就是对宁王有几分知遇的敬重。听到宁王唤他,公孙平不过掀帘略施一礼,就朝着宁王对面的位置走去。

这公孙平静立时身形挺拔,犹如堂前芝兰玉树;行礼时潇洒自如,广袖翩飞好似青云出岫;走路时却是慢如老鳖,身子如山崩般上下颠簸,原来竟是个左脚残疾的跛子。好在他面容舒朗,又总带着三分笑意,总是能够消弭几分这跛足带来的不适感。

公孙平顛颠地走向座位,宁王也不着急。看着对方满头霜雪的模样,甚至亲手盛了一小碗热粥。公孙平亦无比自然地接过这碗粥囫囵吞下肚。又与宁王一起用了个丰盛的早膳不提。


“多谢殿下赏赐,不知殿下找平来所谓何事?”公孙平用完膳,身上暖和起来,声音更加热情,常带笑的脸就更多了几分笑意,仅从眉眼声音就可以读出他对宁王的一片拳拳忠心。

宁王面上不显,心下却也没把公孙平的忠诚看得很重。太子尚在的时候,宁王就知道他的长史有些结党营私,贪赃受贿的腌臜。不过,宁王对此全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:人往高处走,宁王当时无心争位,公孙平为自己谋个出路也不为过。更何况太子已经暴毙,如今正是用人之际,宁王也奉行着用人不疑的原则,鹰犬爪牙之流贵在办事得力,只要有足够多的金钱权柄笼络住公孙平为己用,他的往事倒也不必追究。

“无甚大事,”宁王故作不经意地问道,“只想问问原甫,婚礼筹备的怎么样?历家现在不会有悔婚的可能吧?”

“殿下一万个放心,”公孙平听罢轻松一笑,“殿下的婚礼平已经安排妥当,只等婚礼当日,绝无问题。这婚期可是圣上钦定的,历家若想悔婚可不得治个欺君大罪不可?”


婚礼筹备被公孙平说的是天花乱坠,宁王的心却已凉了半截。他颇黯然地默了半晌,只问道:“原甫啊……如果说,是孤想悔婚呢?”

公孙平面无表情地盯着宁王,似乎是在用眼神责怪他不成熟的临时起意,嘴上到还算恭敬:“三秋时节,太子暴毙,王爷邀平共成大事。当时平只问了三个问题。如今距离当时已有数月之期,平再问殿下,可有兵马?可有党朋?可是民心所向?”

现在……自然是没有,但孤心中已有计较,经营两年,这些都会有的。不过这些话只能是在宁王的心中想想,毕竟都是八字没一撇的美好向往,并不能用来反驳公孙平。

“孤要成大事,难道非得凭外戚不可?”宁王的一腔抱负没处施展,说话间就带了几分难发的郁气,袍袖挥舞间弄得是碗盏叮当。

公孙平不动声色地稳住桌子,劝道:“殿下谋的大事,向来是得道多助,失道寡助。历太傅是殿下外公,又三朝元老,得历家一份助力,虽不是雪中送炭,也能称得上是锦上添花。平鲁钝,难道是历家何处惹怒了殿下?”

宁王自然没脸说自己怵了梦中的后宫妒妇们。干脆搬出人尽皆知的分桃断袖来单方面打断公孙平:“原甫在孤身边十数载,自然是知道孤心中只有严适一人。实话告诉你吧,孤对他是一腔真心,不想娶妻辜负他。”

“殿下!您何至于此!”公孙平听了宁王的剖白,突然比宁王还要激动,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。宁王不得不扶住碗盏防止它们跌在地上。

“之前说得好好的,我以为……你竟然还忘不了严翰林!”公孙平一气之下,连君臣之礼也顾不得了,撂下狠话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:“殿下!这可是御笔亲定的婚事,可不是您想退就退的。如此贸然退婚……殿下不闻吕布失信丢徐州的典故乎?我还就告诉你,这个婚在平手里,您结定了!”


公孙平自知失言,违逆了宁王的意思,实际心里慌得不行。但是与其等着承受宁王的雷霆万钧之怒,不如干脆瘸着腿往外慢慢挪。可是看到宁王竟像是被自己吼得怔住了似的,也不叫住他,公孙平挪着挪着心里就生出几分复杂:自己跟在宁王殚精竭虑,宁王不体恤臣子的辛苦也就罢了,竟然为了一冷情冷心的男子要做此等堪比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事!宁王的情爱如此盲目,竟看不到自己的一腔拳拳真情。如今他非要让宁王与历家结亲,等历家日后成了从龙的大功臣,再让宁王感激自己不迟!

思及此,公孙平草草抹了抹不知为何红了的眼眶,深吸口气,义无反顾地继续投入婚礼的筹备当中。


评论